【花宁】亲吻要在日落前
#地缚少年花子君 花子x八寻宁宁
这不是八寻宁宁第一次在学校留宿。
上次还是两年以前，暗恋的前辈拜托她在放学后帮忙抄写班级日记。
她一向不擅长拒绝他人，更别说是喜欢已久的男生，少女开开心心地答应下来，甚至没来得及去思考那拙劣借口后的事实真假究竟有几分。
逞一时英雄固然帅气，收拾残局却是糟心。13岁的八寻宁宁坐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绞尽脑汁地模仿高年级学生的笔迹和语气，纠结得手心都渗出了黏糊糊的汗。
时间无声流逝，暮色四合，暗红晚霞经透明玻璃过滤，在课桌上积成一片干净澄澈的橘色湖泊。
八寻宁宁就这样在这片湖泊中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天光乍亮，一件旧式的学生制服外套温柔地包裹住她的整个全身，带着似有若无的暖意。
这也不是幽灵花子第一次生病。
上一次也是在不久之前，病中的少年活力不减反增，智商却随热度上升而直线跌落，男孩被病原体折腾成一个热乎乎的傻蛋，他精力十足，四处胡闹，最终在成功获得八寻宁宁的膝枕后，才心满意足地安定下来。
——如果他抱住的不是一个灭火器就更好了。
第二次的病原体属实要比第一次更强力些，更折磨人些。病来如山倒，幽灵也不例外，免疫防线易攻难守，全面崩溃，他早已没有上次耀武扬威的劲儿，整个身体在保健室的床上蜷成小小的一团，眉头紧皱，嘴角干裂，唇缝间溢出些难受的呻吟。
八寻宁宁撩开男孩汗湿的乌黑额发，幽灵本不该有体温，可与之相触时热烫感受如此真实，像是要灼伤她的指尖。
土笼老师告诉她，怪异们很少生病，但甫一病倒必然会对灵体有损伤，奈何幽灵没有肉身，药石无用，只能全凭意志力挨过这段漫长时光。
说罢他起身离开，阖上门前轻轻留下一句
“不过有人陪着总会好过些吧。”
八寻宁宁转身望着蜷在床上的花子，黄昏暖色的阳光穿过他半透明的单薄身体，似要模糊成一片边际不明的光影，随着日头下落，少年也一点点地黯淡下来。
“八寻……”
他难受地抬眼，可怜巴巴地唤她的名字。
八寻宁宁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在电话里对妈妈说出自己要去赤根葵家留宿的谎话，她跳下椅子，噔噔噔地把所有能够保暖的东西收集起来。保健室的被子，办公室的小毛毯，乃至自己的运动服外套，在花子身上堆成一座小山，不知道物理保暖对于幽灵君来说有没有用，但做了总比没做好，她自信满满地想。
从被子山中伸出一只手，紧紧地牵住了她，少年的声音微弱地传递出来
“八寻，就在这里陪陪我好吗？”
他难得使用问句，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昂地向她大声宣告，男孩的声音有些抖，像是在害怕，却又装成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被拒绝已经成为了习惯。
八寻宁宁恍然觉得在遥远的过去似乎有谁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她反牵回那只手，十指相扣，眸光很温柔。
“好。”
“诶——那八寻上床陪我嘛～”花子得寸进尺
“什，什么！我拒绝！”热度一下子烧上耳尖，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说下流话调戏她，真是个变态幽灵！
“求求你啦，我不会做什么的，难道八寻不希望我早点好起来吗？”
男孩继续哀求，仿佛下一秒就要泫然欲泣的模样
是生病的原因吗？八寻宁宁苦恼又纠结的想，不然他怎么会那样擅长撒娇，而自己又实在心软得无法招架呢？
“说好了什么都不做噢！”她小声警告
“嗯嗯！”花子君答应得笃定，眼疾手快地将她扑倒，用被子将两人紧紧裹住，八寻宁宁的辫发散开，与他细软的短发丝丝交缠。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绯红自耳畔漫上脸颊，她觉得自己快要因心跳过快而窒息了，可男孩抱住了她，心满意足地坠入梦乡。
呼吸声渐渐趋于平稳，八寻宁宁被花子——曾经的柚木普拥抱着，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幽灵的清淡香气，无端端地想起两年前在教室里，那件制服外套上令人怀念的暖意。
寂寞无声的，被小心藏匿着的那份关心，她未曾发觉。
“花子君，两年前……是你吗？”
半晌，她轻轻开口
“嗯，是我。”
他没头没脑地答了一句，随即换了个姿势，鼻尖蹭上她的颈窝
八寻宁宁突然就很想哭了
13岁的她为虚无缥缈的恋情拼尽全力，而那时在教室里孤独地抄写着班级日记的八寻宁宁，究竟在想些什么呢？
原来在那个卑微的，暗淡的，在宇宙中如尘埃一般漂浮着的时间点，她被人注视着。
“八寻……我好难受噢。”花子小声抱怨着，带着些许鼻音
而她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努力像个大姐姐般尝试着哄他。
“好啦好啦，要听安眠曲吗？”
“不要。”
他狡黠地冲她眨眨眼
“八寻亲我一下就好了。”
“？？！”
八寻宁宁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幸而男孩及时捞住她的腰，慌乱中她一脚踹在他肋骨上，他痛的直哼哼。
棉质被子笼罩全身，将仅有的光线隔绝于外，八寻宁宁沉在一片温暖的黑暗当中，思绪全盘宕机，觉得自己似乎也病得不轻。
逐渐稀薄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她耐不住，想要探头呼吸
一双冰凉的手就这样捧住她的脸颊，落下一个热烫的吻
一触即离，却像是在她唇上点燃了串细小的火花，一路上行，噼里啪啦地灼烧进她的心脏。
八寻宁宁的初吻发生在一个一点也不浪漫的时间点，地点不是落雪东京塔也不是银座电影院，而是深处一片黑暗之中，甚至看不清初吻对象的脸。
可她想，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忘不掉了。
少年轻轻地开口
“我做了个梦，梦到年幼的我和八寻一起去逛了祭典，我们吃了炒面章鱼烧和苹果糖，看了烟花。”
“八寻那时候把很珍贵的许愿纸都给了我，还亲了我的额头。”
“我想我一定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吧。”
“所以就算成了幽灵，也还是想再见你一面。”
八寻宁宁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啪嗒一声，在白色枕头上晕成小小的花
厚重棉被被一下子掀开，空气络绎不绝地涌入，在傍晚暖意融融的光线里，她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七的花子，又或者说是少年柚木普，在枕头上托着腮，正一脸坏笑地望着她
“那现在能再亲一下了吗，宁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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