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jo Yuu

寻找另一半的寂寞月亮,让人想紧紧相拥

【木大父子】麻烦事上不了天堂

#生存if

#部分设定见《坏事留到明天做》

 

 

『那时他们还没有暖气,日子却依旧滚烫』

 

>>>

 

Dio醒过来,胸口沉甸甸的,他尝试动了动被压麻的指尖,触到男孩子柔软汗湿的头发。

那不勒斯的冬季,潮湿的空气沿海岸线长驱直入,发着狠从玻璃窗的每一丝空隙死命往里钻,小孩子血液循环不畅,乔鲁诺总是冻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他安安静静地躺着,尝试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官的布娃娃。幸而男人终于发现了睡在一旁的儿子,呼吸不稳,身体却如死鱼般冰凉,他把他僵冷的脚丫抓过来,解开衬衫下摆,把那双脚拢进怀里,贴在小腹最温暖的地方。

“还冷吗?”

“不冷了。”

“那就别动,”他恶声恶气,“动就把你扔出去。”

“我没有动。”乔鲁诺想说,他很乖很乖呢,一直都很擅长忍耐

“你动了,吵得我睡不着。”可男人擅自颠倒黑白,一口气把错误全推到他身上,倒也实在是Dio的风格。

乔鲁诺还想说些什么,在瞄了一眼爸爸的脸色后乖乖闭嘴,转而将脸颊贴紧他的胸口

 

男人很凶,但男人也很冷,乔鲁诺想。

他得把温暖分一半给他,分一大半好了。

 

 

>>>

 

 

乔鲁诺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把那张报纸带回家的事而后悔,白衣博士牢牢占据了正中的巨大版面,旁边标题写着空条承太郎博士成就斐然又获得国际学术大奖云云,文章不吝溢美之词,说空条博士从一口百年沉棺中发现了新的深海物种,实乃学界的巨大进步。

充斥着黑白颗粒感的照片边缘露出棺材一角,藤壶海藻中间的字样模糊。

待他注意到时Dio已经盯着报纸看了好一会儿,表情不甚分明,他急忙编了个拙劣的话题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却发现父亲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只是倚在窗边,缓缓地点着了一支烟,问乔鲁诺要吃什么。

 

然而Dio的确从那一天起就变得不太对劲了,不,应当说是非常的反常

“爸爸。”

乔鲁诺捏了捏书包带,迟疑着往门外踏了一步,发现父亲给他扶着门,却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你不送我上学吗?”

 

“我得去上班。”Dio说,他说话时的表情淡淡的,叫他看不出内心所想,乔鲁诺却无由地感到一丝恐慌,以往的迪奥布兰度,是不屑于掩饰自己内心暴虐的黑魔王,运动会上他是全场最聒噪的父亲,若不是乔鲁诺阻止,他不介意给每个顶撞他儿子的臭小鬼偿以颜色,家长会时他坐在班级第一名的位置上趾高气昂,对赶着献殷勤的女性家长爱答不理。

他是彻头彻尾的恶人,却那样容易看透,情绪总是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像一本翻开的法律条文,他心知肚明。

乔鲁诺张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爸爸提着他的领子给他扔出门外,臭着脸原形毕露:“不上班谁养你啊?臭小子!”

男孩儿站在原地不挪窝,拿脚尖使劲儿钻地面,金发男人和他对峙片刻,到底是有些泄气的样子,硬邦邦丢下一句“中午吃玛格丽特披萨。”于是乔鲁诺就开心起来,把爸爸一时的情绪反常归咎于冬季恼人的天气。

 

 

可他不知道冬日漫长,那样让人难受

 

 

7岁男孩的世界很复杂,仿佛能够承载那不勒斯广阔的星空与数不清的梦境,却也小的只能装下一个儿子和他的爸爸。Dio总是披挂朝雾出门,晚归的夜露把他的黑色长风衣淋个湿透,雪片似的案件材料一如多年前埃及那座巨大沙漠般绵延不至尽头。他们的晚餐从新鲜饭菜变成便利店速热便当又变成冷硬的黑面包。但这些变化对乔鲁诺而言都不重要,男孩的心是深不见底的容器,仿佛永远不会满,可那些委屈从缝隙里一刻也不停地渗出来,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

 

 

Dio伸手揽过一大堆筹码,看也不看就下了注,指尖的烟似乎是受了潮,怎么也点不着,他烦躁转头——血缘的呼唤总是奇妙,隔着重重人海,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孩。

想必又是忘记戴上兜帽,化开的雪水沿着那和他别无二致的金色发缕往下奔流,淌在男孩被冷风吹得通红的小脸上。

隔着来来去去的人潮,他们两两相望,一如两年前贫民窟里的匆匆一瞥

那时他从继父手中带走了他,可如今他大概是要将他抛下了

半晌

 

『你是要去复仇吗?』

他用口型问,嘴唇颤抖

『是。』

Dio远远地冲他笑起来,那笑容是陌生的,只属于1887年的吸血鬼迪奥布兰度。赌场里不知谁又赢得盆满钵满,人群一片欢呼,亮片彩带从天而降,如同一场金色的暴风雪,将他淹没。

 

『你不再需要我了吗?』

 

『对,我不再需要你了。』男人一字一句地重复

 

『你只是这百年岁月里,一个解闷的小玩意儿罢了。』

 

“我明白了。”男孩说,向他鞠了一躬,离开的背影没有一丝晃动

 

乔鲁诺的叛逆期提前来临了,在飘着雪的深冬,他深一脚浅一脚踏过厚厚的积雪,每家每户门前一派热闹景象,庆祝平安夜的彩灯铃铛映着他苍白的侧脸。

 

 

 

 

乔鲁诺躺在床上,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这间房子不大,可此刻却显得如此空旷,Dio早已不再回来了,他的气息消失接近于无。赌场是个纸醉金迷的好地方,爸爸大概会肆意挥洒着大笔金钱,驾驶游轮越过整个大洋,杀到与他有血海深仇的敌人面前,向空条承太郎直接宣战,这才符合他迪奥布兰度的一贯风格。

乔鲁诺的睡前故事充斥着鲜血,暴虐和征服的野望,Dio不屑于美化他的事迹,于是他百年以来的罪恶行径他都清楚明白,爸爸说得对,他的确不再需要他了,世界上最恶贯满盈的魔王有着最单纯良善的儿子,这实在是三流电视剧里的烂俗情节,无聊得可以。

第二日那不勒斯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雪,乔鲁诺费力地推开房门,雪花夹带冷风灌进领口,他狠狠地打了个哆嗦,靴子上的鞋带胡乱揉成一团,他心下茫然,不知道这副躯壳会将自己带往何处。

脚下似是有异物,被一夜的积雪所掩埋,他愣了愣,低头拨开

 

鼓囊囊的牛皮纸袋里塞着一双厚厚的毛绒袜,是土气的圣诞配色,一张存折,上面的零多到快要写不下,还有一封信——

 

『给小混蛋乔鲁诺,我的儿子。』

 

 

>>>

 

 

Dio在下初雪的那一天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异样,雪地反射白光,自小窗玻璃长驱直入,从他半透明的手背中间筛下,无比慷慨地,又残忍地映在他的脸上。

真讽刺啊,他想,不光是为了死亡来得如此毫无征兆,苍白无趣

还因为在那瞬间,他想到的竟然不是那张该死的报纸上空条承太郎令人厌恶的脸,而是乔鲁诺怎么也暖和不起来的脚丫子。

他尝试延缓这无由的消失,但徒劳无功,先是手指尖,再到躯干,最后想必连头颅都将在初春来临之际,随雪花一起融化,消弭于无形。他也不能送乔鲁诺上学,因为即便遮掩,空荡的手套里也不再存在能够牵起他的那只右手。

 

 

 

 

他大限将至,而他的儿子能够在这个漫长得看不到尽头的严冬里,孤独地生存下去吗?

Dio开始接手大量的工作,倾听恶徒的诡辩,以超绝的辩论口才让他们逃脱法律制裁,毫不客气地收下大笔沾着血的佣金,赌场里的女人被他几句美言就打动了,不遗余力地协助他出老千。金色的筹码顺桌沿而落,仿佛永无止境的瀑布。

存款单上的数字一个个增加,乔鲁诺的眼睛一天天地黯淡下去

可他才不管这些,白吃闲饭的小软蛋,别妄想从他这里得到哪怕一句安慰

 

他只需要活下去,活到春河解冻的那一天。

 

 

在完全消失的前夜他久违地回到了那间小小的房子,曾经他饱受楼上舞女高跟鞋噪声的折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可乔鲁诺只是上楼一趟,问题就都解决了,甚至回来时怀里还多了一捧热气腾腾的曲奇。

他真是个聪明的小孩,聪明的孩子是该好好地活下去,长大成人的,也许以后还会成为有名望的大人物呢,比如意大利黑帮巨星什么的。他自嘲地这样想

男孩在床上蜷成一团,他习惯性地把他的双脚塞进自己怀里,小孩察觉到熟悉的温暖,偎得更紧

他忽然把男孩狠狠地掼回床上,随即用被子把他裹得死死,孩子在梦里发出吃痛的声音,却依旧没有醒过来,想必是被魇住了。

他该变回那个小小的胚胎,而不是这个抱着他的腿的麻烦,麻烦事太深太重,他上不了天堂。

 

 

 

汽笛长鸣,热蒸汽化开一方冻雪,冰花从松树枝头滑落下来,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男人立在雪中,捻着一张薄薄的车票。

车站放起那部老掉牙的《东京爱情故事》,女主角坐在远行的列车上哭泣,伴随着悲伤的背景音乐,火车驶向远方

 

『那一天那一刻在那里,如果不曾与你相遇』

 

 

『我们将会是形同陌路,成为毫不相干的人』

 

 

简直烂俗得让人牙酸,Dio不屑地想。

说起来车站真是个奇妙的地方,在这里总等不到想见的人,他儿子也不会是愚蠢的永尾完治,他该拿着那笔钱,幸福地生活下去的。

 

 

 

重力感逐渐消失,他飘了起来,像个脆弱的玻璃气球,缓缓上升,身旁依稀出现白衣天使模糊的影像,那张脸瞧上去竟还有几分像艾莉娜班德鲁顿,真是令人作呕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

 

他想说你这个假惺惺的天使他妈的给老子滚蛋,话还未出口——

 

 

“爸爸!!!!!”

 

他怔住了,随即淡淡地微笑起来,拿了钱还不知道做白眼狼远走高飞,不配当他Dio的儿子

 

Dio望着那团小小的,小小的金发男孩,他满脑子的心眼儿,在外人面前一派精明冷静,却跟他撒娇装乖,他在雪地里一边拼命奔跑一边呼唤他的名字,声音嘶哑,眼泪乱七八糟地糊在脏兮兮的脸上,冷风顷刻间将它们变成咸涩的冰花

 

“爸爸!!!!!!!!”

 

他是他的儿子,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影子

他也看见牛皮靴上那两道褐色的鞋带,松散的结在剧烈跑动中散开,它们将他绊倒在地,乔鲁诺跌坐在广袤的银白世界中央,放声大哭

 

 

“放我回去吧,喂。”Dio轻声喃喃

 

“拜托你。”

 

“我儿子还不会系鞋带呢。”

 

 

迪奥布兰度在漫长的人生中第一次这样哀声请求,眼泪落了下来

牵挂果真是个麻烦事,他心底突然涌上巨大的悲戚。如果时间停止的能力在此刻恢复会怎么样呢?他大抵还是想要拥抱这个他一手养育的小男孩,亲吻他的脸颊

 

五秒的时间固然太短,可九秒也算不得长

 

『我爱你』,多么愚蠢的话啊,可是现在不说就再也来不及

『我爱你,乔鲁诺,爸爸爱你』

 

 

“别追了,傻儿子。”

 

他为他打点好了一切,却没办法把自己的心变得坚不可摧。

他都计划好了,下辈子他一定会把乔斯达的血脉赶尽杀绝,就算那时候乔鲁诺已垂垂老矣,他也还能隔着窗户看他一眼。这结局听起来挺完美,他很满足。

Dio闭上眼睛

 

 

 

 

>>>

 

 

 

Dio醒过来,胸口沉甸甸的,他尝试动了动被压麻的指尖,触到男孩子柔软汗湿的头发。

他撑起身,赤脚踩在地面上还是能感受到些许寒气,他慢慢踱至窗边,点燃了一支烟

窗外正嘈杂,人们挤挤挨挨地聚在一处,对那不勒斯街道上一夜焕发的奇景争论不休——

厚重的雪层中间,参天大树拔地而起,无数枝干生长交缠,挣扎扭结,汇聚成一只巨手伸向天空,像是要抗拒来自上帝的审判,在那悠远的天际中间,它是唯一孤独丰绿的纪念碑。

 

 

棉被蠕动了一下,露出个小小的金色脑袋,乔鲁诺小心翼翼地望了男人一眼,又望了一眼。

“爸爸,好冷啊。”他小声抱怨

而Dio回头冲他微笑

 

“那就过来......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别想了臭小子!我们家早就安暖气了!!”他没好气地大吼

男孩窃笑着钻回被子里,啜嚅道

“早餐想吃培根煎蛋,要两个蛋,半熟的。”

“自己煮。”

“我也爱爸爸。”

“......等着。”

 

 

乔鲁诺的替身能力于92年的深冬觉醒,能够给予一切死物以生命能量,其名为——黄金体验。

 

 

 

『他一身麻烦事上不了天堂,地狱张开深渊巨口』

『为了他,他决定留在人间』

 

 

 

——fin.

 

 

 

有姐妹说想看木大父子!激情速码!时间线是《坏事留到明天做》的两年后

点梗一定能在半年内写完的!(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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